十八
“宗主，请您等等！！请您听我解释。”
“你还要解释什么？”
聂明玦手里握着佩刀霸下，眼神死死的盯着孟瑶。
“就在刚才，我看到他因为失误放走了薛洋。我立刻找他理论。谁知……”孟瑶说着说着突然眉头皱紧，一副受屈辱的模样哽咽着又道：“谁知，他竟然想杀我。还说我的母亲，说我的母亲是……我这才杀了他。”
然聂明玦当时就在现场，却没有这么容易信他，反而怒气冲冲的上前一步一把拽起孟瑶，怒问道：“你撒谎。若真是忍无可忍一时气昏了头，杀人时又怎么会是你方才那副表情？又怎么会特意用温氏的剑？又怎么会伪装成薛洋所为？你分明是初心积虑，蓄谋已久。总领前几日跟我说过，你在看守薛洋时，他看到你和一个陌生人在交谈。”
见孟瑶一声不吭的坐在地上，聂明玦大失所望，看着孟瑶咬牙切齿的质问道：“孟瑶，我问你，你第一次见我之时，你可是故意装作饱受欺凌的弱态，好让我出手帮你？若那天我没有为你出头，你可会像今天一样把他们全杀了？”
孟瑶急了，刚要辩解：“我……”
“不要在我面前撒谎！！”
聂明玦握着霸下，一刀插到孟瑶面前的地上，大声喝道。
看着面前的地面上插入四分之一的刀刃，孟瑶瞳孔骤缩一瞬，后面色又极快的恢复成一副真诚无比的样子抬头看向聂明玦，道：“今生能遇赤峰尊，孟瑶无悔。”
见孟瑶一副狡辩死不悔改的模样，聂明玦神情有些黯然沮丧，只见他拔起霸下，一步一顿的慢慢走到作案前，道：“今日你救了我，我不动你，你走吧，我不管你是回金氏还是去哪里。总之永远不要再回来。”
“明玦兄，我来……”
蓝曦臣刚来到不净世就看到这幅场景，只见他来不及把话说完，就赶紧扶起跌坐在地上的孟瑶。
“阿瑶你怎么坐在地上？快起来。”
孟瑶就着蓝曦臣的手站起来，踉跄的往前一步，满脸纯良眼眶通红的看着聂明玦：“宗主，当真赶我走？”
聂明玦已没有心思再应付他那虚伪的脸面，于是就抱着霸下坐在案前闭目养神，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孟瑶。
见状，蓝曦臣和稀泥般的帮着孟瑶说情，道：“明玦兄，有事好好说，如今正是战乱时期，正所谓多一人多份力量不是？再者，阿瑶虽然灵力低微，但他向来机灵，定能帮得上明玦兄的。”
见蓝曦臣句句都是帮着孟瑶说情，聂明玦不忍自己好友被孟瑶蒙蔽，瞬间睁开眼睛，拿起霸下直指孟瑶，道：“曦臣，你真的了解此人么？”
蓝曦臣看向一脸纯良的孟瑶，想起当初温氏火烧云深不知处时的那段经历，顿时答道：“当然，阿瑶救过我的。”
聂明玦想到方才他看到孟瑶杀害总领时的那种阴冷又得意的眼神，打从心里就觉得孟瑶心思缜密，城府极深。
“曦臣，你又怎知他救你不是看中你姑苏蓝氏又利可图？”
蓝曦臣温和的笑了笑，道：“明玦兄，不会的，阿瑶他……”
【哼！当初救蓝宗主确实是存了一份私心，但现在最主要的是要蓝宗主相信我，肯站在我这一边，可不能让这份恩情扯上一丝利益，否则日后聂宗主再拔刀相向谁帮我，只有蓝宗主敢与聂宗主对上。】
只见蓝曦臣一脸温和的说着话，耳边突然传来一段声音，顿时他就像是被人点了穴一般定在原地，眼神有些陌生的看着孟瑶。
“蓝宗主，怎么了？”
孟瑶注意到蓝曦臣的目光，心里有些忐忑不安，但面上却是一副良善的模样。
蓝曦臣收回目光，不动声色的揉了揉耳朵道：“没，没什么，对了，阿瑶，你当初是怎么救到我的？我记得你那时好像在清河这边的，怎么突然就跑到姑苏边境这边了。”
孟瑶几乎想都不想，脱口而出道：“我母亲葬在云平城，我回家扫墓，恰巧那时聂二公子让我给他带些逗趣的小玩意回去，我便四处寻了些，就遇到遭了难的蓝宗主了。”
【扫墓是真，我去姑苏，不过是因为当时存着与温氏搭上一二的想法罢了。不过也不亏此行，能救到蓝氏宗主，也比到温氏哪里装孙子强多了。】
“你……”
蓝曦臣满眼的不可置信的看着孟瑶。
聂明玦察觉蓝曦臣的异样，顿时关心问道：“曦臣，怎么了？可有什么不妥？”
闻言，蓝曦臣无声的摇了摇头，眼睛只楞楞的看着孟瑶，却问着毫不相干的话：“明玦兄，方才，方才我来时，你们发生了什么，怎么闹到要赶阿，阿瑶走的地步？”
一说起这个，聂明玦气不打一处来，只见他恶狠狠的瞪了孟瑶一眼，冷哼一声，道：“你问他，他做了什么好事？”
蓝曦臣：“阿瑶！！”
孟瑶咬了咬嘴唇，眼泪顿时打湿了眼眶，道：“我，我不是故意的。我……”
聂明玦见他说来说去都是这句话，顿时出声打断道：“你不是故意的？你那分明是蓄意已久，否则你怎么会用温氏的剑去杀总领？”
孟瑶道：“他放走薛洋，我，我当时形势所迫，我才慌乱中就从地上捡了一把剑刺上去，我不知那是温氏的剑。”
聂明玦：“形势所迫你杀人时是那种眼神？”
“宗主，你知道的，他侮辱我母亲……我，我……”孟瑶咬紧牙关，哭得声泪俱下，心里则暗暗道【要怪就怪总领他喝醉那次撞见他在和温氏的人接头。而且他千不该万不该骂我娼妓之子，我不堪的过去明明早已经随着当年那场大火烧个干净了。可他偏偏非要往我心口戳刀子，那是他该死，他们都该死。】
看着孟瑶外表一副良善可欺内里却狠辣无比，蓝曦臣被打击得踉跄的后退一步。
“蓝宗主，你相信我。”孟瑶紧紧的抓住蓝曦臣一角衣袖，眼神委屈巴巴，好像受了天大的冤屈一样。
蓝曦臣因为武魂的原因，他心里早就对孟瑶大失所望，若是他没有醒觉武魂，一直受他的蒙骗，那边他去杀人放火，这边我给他讲理担保，以我一宗之主的信誉，岂不是人人都不知他做的恶事？他就能一直逍遥法外？而我则助纣为虐。
想到这蓝曦臣一改平日盲目护着孟瑶的模样，不着痕迹的抽回衣摆，日常挂在面上的温和笑意不见，取而代之的是与蓝忘机一无二致的冷然。
“罢了，罢了，终究是道不同，不相为谋！”
说完他便独自一人走了出去。
“蓝宗主！！”
眼睁睁的看着蓝曦臣离去的背影，孟瑶错愕的楞在原地，手里抓着衣服死死的蜷成拳头。
